霧之谷: KJ音樂人生

剛過去的星期五 (6.11) 晚去了大會堂欣賞了香港小交響樂團的最愛小提琴音樂會，當中有慕慕最愛的孟德爾遜小提琴協奏曲和貝多芬第八交響曲，是一個非常愉快的晚上。星期六則有期待已久的莫扎特歌劇 — 魔笛，這是兩個月前便已一併買票的了，誰知上星期又買了一場《音樂人生》電影票，是星期六的上午場。啊！這真是個繁忙的週末。不過，慕慕沒想到，這兩天，KJ（黃家正）的影像不斷地縈繞心頭，連慕慕最愛的歌劇都被淹蓋了. . .

身邊有不少 blog 友都看過這套電影了，尤其是大家覺得慕慕一向喜愛音樂，都不時向慕慕推介此片，但礙於時間總是沒法配合，慕慕仍是無緣看到。所以今次見到時間上雖然比較緊凑，終於也是決定去了 IFC 看星期六的上午場。

而更遠早於四月，當《音樂人生》這套電影於今年香港國際電影節上影時，已經備受注意，但儘管如此，紀錄片一向是票房毒藥，再加上這個片名，容易使人以為這只是和音樂有關，且又沒有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，如何在七月正式上演時仍然備受好評？！雖然上演場次不多，但每月都有兩天以特別場形式上演，現時所知十二月仍有兩天會上演。而且不單止在香港看到，甚至台灣，國內都有機會上演，引起非常大的迴響，不得不說這是電影界的一個奇蹟。

其實之前，慕慕已看過不少關於此片的介紹、分析、迴響，所以也對此片略知一二，例如黃家正的天才横溢、肆無忌憚、輕狂莽撞、目中無人、自以為是、自以為「神」 . . . ，但當看罷此片時，卻出乎意料之外地心情異常沈重，慕慕和友人坐在戲院中直至看完最後一個影片工作人員名單，仍然不想離座，最後出了戲院站在電梯上，終於忍不住問了友人覺得怎樣，但不約而同地，我們都喉頭一緊，幾不成聲. . .

慕慕一向並不太熱衷看電影，對這套電影的導演張經緯更是認識不多，儘管他在電影界已是非常有名。但實在不得不佩服他的遠見，遠於六年前，便開始紀錄這個音樂神童的成長傳記，雖然短短六年間，對比於黃家正一生，佔去的篇幅可能只是很少，但這絕對是重要的六年. . . ，電影中沒有起伏的情節、引人入勝的故事，但在張導演的鏡頭下，這個真實的故事卻讓人一點兒也不覺沉悶，而且帶來頗多值得思考的問題。

據影片介紹：這是 “一個香港音樂天才的成長傳記。黃家正就讀拔萃，十一歲已遠赴捷克與專業樂團合作。影片跨越六年時光，描述恩師羅乃新對他的啟迪，刻劃同學及兄妹間的矛盾，還有父子從關愛到咬牙切齒之情，發現天才的終極目標，原來是做一個「人」。”

著名導演許鞍華有著以下的評語：「這是一齣精采的音樂傳記，就連不愛音樂的人也會喜歡！」

慕慕同意這是齣精采傳記，但有些補充，這其實不是音樂傳記，不要以為這是音樂神童黃家正在學習音樂過程上的掙扎歷程，音樂踫巧只是黃家正天才的其中一面，這其實是一個早熟的天才成長背後的故事，或許也不該說是故事，因為他是那樣地真實，就是神童也是有血有肉、脆弱、易感、困惑、掙扎、孤寂、迷失. . .

這個少年人才只得十七歲，本該仍是充滿著陽光，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過日子，但壓在他肩頭上的擔子何其沈重，遠在他還是十一歲. . . 正是鋒芒畢露，展開燦爛人生的同時，雖然當時的黃家正仍有著童真和快樂，但一連串生命中不是容易回答的問題早已出現：
我的手為什麼能動？我為什麼要彈琴？
人活著為了什麼？人生只有音樂嗎？
最早那天，為何會有人？

已經道出一個早熟小男孩的悲哀 . . . 「人遲早會死，反正如此，不如自殺。」終於 KJ 在鏡頭前也哭了起來 . . . ，十一歲的小男孩已深切體會到人生沒有完美，現實生活中沒有完美，在掌聲和光榮背後，仍是無盡的孤獨、空虛，因為作為一個 human being，若不知道人活著為甚麼，又怎能算是完美的 human being？又怎會快樂和滿足？

六年後，從鋒芒畢露到像是「沉」了下去，面對家庭的劇變，繼續堅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，雖然讓人覺得這狂傲的少年人自視太高，太難相處，但堅持音樂不是為了比賽，仍以帶動同學們進入更美妙的音樂領域為己任. . . 最後，同樣地，在掌聲和光榮背後，在一眾同學們捧杯歡呼慶祝時，一臉落寞的 KJ 悄然退後，令人黯然、欲哭無淚 . . .

天才註定是孤獨的，雖然他也有不計較他的狂傲，仍然支持他的同窗，但相信也沒能真正走進他的內心，甚至他的恩師，著名鋼琴家羅乃新也說，這套影片打開了一扇窗，讓她看見 KJ 的內心世界，既複雜且陌生；從沒想過音樂成就他的夢想外，還有那揮之不去的陰霾。

可惜的是，亦師亦母的羅乃新也只能教 KJ 音樂知識和技巧，沒能讓他明白和認同「音樂為要榮耀神！」，儘管他不否定神的存在，如同他知道科學解釋不了人因何生存，但他也未能認同人們對神的崇拜行為，未能體會透過音樂與天人合一的善美，儘管他仍在尋尋覓覓，若仍以作為 human being 為人生的奮鬥為目標，以為靠著自己，會成為一個完美的 human being，恐怕他最終仍是會失望。願有一天，他能尋到人生真正的意義和快樂。

《音樂人生》預告片 KJ trailer